窗外,风雨交加。
雨水附着在树叶上,使叶片更加沉重,每一阵风刮过,都会掀起长且密集的一片“沙沙”的声音。
无数雨滴打落在地面上,发出如灌落在地一般的声响,屋檐上排下的水流发出了连串的淅沥声,被这样倾盆般的声音夹裹着,不甚明显,却使雨音显得更加繁密与杂乱。
闷沉的雷声不绝,每次响起都会在阴暗的天空中带起一片并不很耀眼的雷电,照不亮地面,却让这片天空忽明忽暗,时而能看清密布的乌云。
窗内的卧室略显昏暗,两个十五岁的少女身穿睡衣,趴在一张单人床上,只是这样静静地呆着,什么也没有做。
过了一会,其中一个少女拿起身边的手机,打开屏幕,锁屏上显示出“8月28日,17:48,雨”的字样。
手机屏幕将少女的面容照得清晰起来,或许是因为在这样阴暗的空间中,显得无比精致白皙。
宋析玉双眼浮现出一抹担忧,把手机放下,出声问道:“不开灯吗?”
“让我再这样待一会。”
“嗯。”
宋析玉翻过身来,将身体挪得更加贴近身旁的少女,躺在床上,侧脸看向唐丰月。
唐丰月把脸完全埋在了被子里,看不到表情,更难以从这样的姿势中看清楚神态……
但宋析玉还是能感觉到,今天的唐丰月,不太对劲。
突然间,宋析玉意识到了什么,随即脸红起来。
被子是她的……上面全都是她的气味。
宋析玉把头扭过去,生怕唐丰月抬起头来,看到她奇怪的状态。
虽然因为没有多少光亮,即使面对面也看不清就是了……
“析玉……你喜欢哪种花呢?”
被子里传来模糊的声音。
“哪种花吗……这种事情还没想过。丁香?蝴蝶兰?嗯……或许白菊也不错。”
被突如其来的问题拉回了心神,宋析玉连忙寻找着答案。
唐丰月侧过头,看向宋析玉,右手抓住宋析玉的手腕,握了起来,随之问道:“喜欢梨花吗?”
“梨花……我没有见过呢。”思路被右手传来的触感打断,宋析玉停顿了一下,才如此答道。
“梨花嘛……是雪白色的,看起来很干净,花瓣不大,不算饱满也并不很瘦。花蕊有粉色的,也有红色的……”唐丰月边回忆着,边描绘起来。
“听起来很可爱,那我也喜欢梨花吧。”宋析玉微笑道。
“……好敷衍的回答。”唐丰月有气无力地说道。
宋析玉浅笑一下,表示歉意,但完全没有悔改。
唐丰月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,又说:“我暑假回老家来着,那里到处都是梨树。”
“有很多梨花吗?”
不知为何,唐丰月犹豫了一会才回答道:“没有,六月的时候梨花早就落了,八月也刚好没有结果……”
“好可惜。”
一阵沉默。
“没有最喜欢的花么?”
唐丰月追问道。
“暂且还没有……”宋析玉看着窗外思索了一会,又说,“说不定以后会有吧。”
唐丰月没有说话,只是右手开始往上捋宋析玉的袖子。
“欸?!”
侧过身,不再趴在床上,唐丰月侧躺着,将左手也腾出空来,捉住宋析玉的右手,不让逃掉。随即右手顺着宋析玉光滑细腻的胳膊一直上捋,直到达到腋窝处才停下。
宋析玉只觉得整张脸连同耳朵都在发烫……上臂内侧,一直到胳肢窝的地方,都是女孩子很私密的部位。
触碰那里,会让她有种被侵犯到的感觉……虽然对象是从小形影不离的唐丰月的话,她不会感到十分抗拒。
“丰……丰月?”
声音有些发颤。
“析玉在害羞吗?”唐丰月歪头,“我们都是女孩子啊。”
似乎是在强调这句话一样,后半句显得十分刻意。
宋析玉忍受着身体上的不自在,不敢轻易回答,好像生怕被察觉到自己真的很害羞一样。
是啊……都是女孩子的话,害羞才会显得奇怪吧。
唐丰月不等宋析玉的回答,得寸进尺地抱住了宋析玉的右臂,右手还故意似的停留在了宋析玉的腋窝旁,轻轻抚摸着。
将脸更加贴近宋析玉的身体,鼻尖触到宋析玉的香肩,深深嗅了起来。
宋析玉害羞的感觉就没停止过,不自在的感受愈发强烈,翻身的时候停留在脖颈的头发似乎也在捣乱,细微的触感让宋析玉的脖颈到锁骨的位置都痒痒的,正巧被唐丰月的鼻尖触到了肩部,多种感觉交杂在一起,搅乱了宋析玉的思绪。
等到终于冷静下来,宋析玉也察觉到现在的唐丰月似乎变得活跃了不少。
心情……应该变好了吧。
这样,就没问题……吧?让她这样抱着也没什么大不了。
在心里松了一口气,宋析玉的目光再次移向窗外。
远处的天边传来了一束光,雨说不定快停了。
“雨声好像变小了。”宋析玉掩饰着自己刚才的羞意。
“嗯……雨变细了呢。”唐丰月睁开眼睛,借着那束光看向似要歇息的雨水,仔细品尝着蕴盈在鼻尖的气息,有些失落地说道。
“马上就放晴了,不过也快要天黑了……那应该是夕阳的光吧。”
“开学前这几天我能住在你家吗?”唐丰月突然问道。
宋析玉愣了一下,随即看向唐丰月,笑道:“当然可以。”
“嗯,谢谢。”
唐丰月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在光亮下,唐丰月的五官也能够被看清了,那是与宋析玉一样精巧的面容,而且相比起宋析玉,唐丰月的这种“好看”才更能被形容为可爱。
至于宋析玉,是一种因为年轻而稍显稚嫩的,饱含青春气息的靓丽。
而在唐丰月看来,宋析玉的光芒,无时无刻都如此亮眼,无法被遮盖。
不管是刚才察觉到她的心情,对她的关心也好,还是中考前也好……唐丰月也享受着这股光芒。
如果不是那件事的话,如果不是因为回老家的话,是不是两人的关系已经完全不同了呢?
唐丰月的心绪一直很乱,但至少这一刻是宁静的,因为宋析玉的存在。
可是……还不够,还不够啊。
她在心里渴求着。
雨过天晴,两人都在想着有关对方的事,都没有再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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